【贺红】心理医生 （上）
两发我就一起发了
患者记录
3月9日 星期三
今天终于见到了总局派给我的患者，这是我进局以来接触的第一个病人。据说他之前一直不愿接受治疗，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肯了，还特地指定了只是个新人的我，这让我受宠若惊。
见到他本人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
我看过他的资料，当时看到他不足三十的年龄时还感慨这样年轻就取得了这样的成就，说真的，做卧底能活下来的本身就没几个，更何况除非你真的足够优秀，不然不会让毛毛躁躁的年轻人去毒卧里潜伏。
可我没想到他的面相也这样年轻，要知道做卧底的人因为长期神经高度紧张，面相是要比实际年龄老一些的。他红色的头发还如照片里那样的耀眼，只是面孔不再那般的意气奋发了。
我跟他打了招呼，他似乎有些拘谨，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非要你到我家里来。只是现在不大喜欢出去了”
我表示了不用在乎这些。
可是心里也警觉了起来，病情似乎比我想象中严重，起初他要求只在家中接受治疗时我以为他只是因为长期卧底缺乏安全感，而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开始惧怕接触人群。
我简单的跟他聊了聊，不动声色的做了基础的精神测试。
测试结果跟我想的差不多，PTSD和伴随性的抑郁症。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创伤程度深不深。
随后我就告辞了，这需要慢慢来，太着急会给他带来压力。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并约了下次的见面时间。
他送我到了门口，我在玄关处的衣架上看到了一件很旧的棒球服，看起来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不像是他穿的衣服，更像是高中生爱穿的。
3月11日
局里告诉我他似乎对我挺满意的，会继续接受治疗，为此局里停掉了我别的工作，让我一心一意帮助他恢复。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不用再裹着冬天厚重的大衣，我穿了黑色的职业装去见他。他在开门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我看到他眼里突然聚起的的小火苗又猛然的熄灭。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有些尴尬的让我进了屋，并给我倒了杯水。
我递给了他近期需要服用的要，并告诉他服用方法，他看着那么多药拧起了眉头，嘴里嘟囔着“又要吃这么多药，拿药当饭吃”
我差点笑出来，在毒窝里出生入死的人居然会怕吃药，我安慰了他几句，“乔丹你要知道，光靠我是没办法让你拥抱新生活的，适当的药物能让你恢复的更快”
他转过身看着我，“你叫我红毛就可以了。乔丹这个名字，太久不用，不习惯了”
我应了他一声，“好的红毛。”
他回了我一个微笑。
他笑起来真好看，我突然就痛恨起那些毒贩子来，如果没有他们，他大概也会一直有这样的笑容。
我告诉他我需要知道他的经历能帮助他克服那些创伤，并且向他保证自己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可以开始正常的生活。
他说他明白，他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切，他确实需要一个人能倾听，他需要倾诉和发泄。
“原本我家挺好的，我爸当个小官，我妈是家庭主妇，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和我爸做吃的。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因为贪污被抓了进去，我妈因此产后抑郁症再次复发，住了院。我爸的事儿，贪污根本是被人冤枉，他被人当枪使了，你明白的，政治上的事儿，从来没有最黑只有更黑。也就从那时候起，我想当警察，我想帮我把洗清罪名。可是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爸在牢里自杀了。当时我根本不信我爸是自杀的，但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妈的病情加重，我需要带我妈去治疗精神疾病更为专业的A市，所以当时高考志愿就填了A市的警官学院，对当时的我来说这里值得留恋的东西……不算太多，起码跟我妈的病情和跟我爸的冤屈比起来，那些算不了什么。我没跟这个城市的任何人告别。直接带着我妈走了。”红毛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平静，我却替他感到心疼，这些痛苦的回忆长年累月的伴随着他，必定是每个午夜都会痛苦的承受一遍，才能在现在这样平静的说出来。他抿了口茶，继续开口
“整个大学，我都憋着一口气，我爸的死给我的打击很大，我几乎是拼了命的在学习，平时还要打工负责自己的生活费和我妈的医药费，还贷了一大堆款。从高中时就穷，一直穷到了大学快毕业，其实累和穷不可怕，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要不断的亲眼看着看着你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你，我妈在医院自杀了。我那天打工完买了她喜欢吃的东西准备去找她，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她乘着监护不注意，用藏起来的水果刀割了腕，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那个水果刀藏起来的，那段时间她的状态明明已经好起来了，医生甚至告诉我过段时间就可以接她回家。”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错愕的看着他，他的经历出乎了我的意外，他所承受的东西不仅仅是常年卧底带来的。
大概看我愣着，他又开了口“都过去了，其实高中的时候……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的。”
我感到愧疚，明明自己才是开导他的那个人，却反过来被他安慰。
“我在大学时的成绩是全A，并且整个学校没有打得过我的人，我们老师也不行”说到这他狡黠的笑了笑，“其实那么拼命练习格斗，是因为高中的时候总被某个人欺负，上了大学就告诉自己，下次再有机会碰见他，可不能在输给他了”
“那你还遇到过他吗？”
“当然……可是我还是打不赢他”
我笑着表示遗憾，“那他可真厉害”
“是，他很厉害，很优秀，从来都很优秀，即使我很努力，但却一直都输给他……我接着说吧，我被学校推荐给A市的总局，不过两年升到重案组。但是我爸的案子我却一直查不下来，越往深里挖发现的东西就越脏，政府里有人和黑道勾结着，我知道大体的方向，但是证据不足，所以我主动提出卧底。”
“那父亲的案子现在解决了吗？”
“没有”他苦笑了一下“我大概很没用吧，不能替父亲洗冤，不能保护母亲，最后还要别人替我去死”
我告诉他这个社会有太多无奈的事，他已经做的够好了，可他还是摇了摇头，“开始卧底以后，我的档案就被改了，我不再是乔丹，我只有个叫红毛的代号，我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就辍了学。我们的目标是扳倒当时风头最盛的一个黑帮，其实我也知道，他之所以势力会那么大，全是政府那些吃黑钱的人喂出来的，可是这些喂他们的人里，就有害死我爸的人，我需要拿到他勾结黑帮的证据。我在目标管辖的区子里凭着帮那些有钱人收拾人得了点名声，我得想办法融到那个黑帮里去，可是，凡是都有可是对不对？我发现……我总是打不赢的那个人就在那个帮里，我知道他们家和道上是有些关系可我真没想到他和他哥就是我这次的目标。”
“贺天？你跟他高中就认识？”我了解过他们这个案子。贺天也是名声在外的毒枭，相关报道对他形容的最多的也是阴沉狡猾，只是没有确切的关于他的照片。
“是啊，高中就认识……认识……挺久了……”他低声的呢喃着，我突然发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我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看着我，我试图让他清醒点，可是他的情绪在他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突然失控了，他浑身开始发抖，大口的喘着气，“我……不该救我，你别让我、让我一个人……别让我一个人……”
我给他吃了药并给他注射了镇静剂。我不知道是什么触发了他的病情，但这似乎是他的病因，希望下回能有所收获。
tbc.
最近写东西状态不大好的感觉，好像我那基本没有的一丁点文感也被狗吃了个干净=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