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一颗糖

04


贺天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物理题只写了半个公式。
今天是周五，为了不让红毛的妈妈看出端倪，他今晚回红毛家住。说起来，他们已经持续灵魂互换状态将近一周，这可以称为他十几年的人生中最让人难以言说的经历。
贺天“因为红毛性情大变”这种传闻他已经不想再说的了，而因为“跟贺天对视会导致他脸红”导致他的异性缘比之前更好则让他有些受伤。
红毛的书桌论七八糟，堆满了漫画书和体育杂志，贺天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两下，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的周围有些磨损，大概是经常拿在手里的缘故。贺天将它捡起来，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他觉得心跳有些加快，不相信似的来来回回又翻看了几遍。
内容平淡无奇，仅“偷看会不举”五个大字——本身就是他自己写的。
红毛总是看起来很缺钱的样子，贺天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或者说，自己一面对红毛，多年积累下来的泡妹经验就荡然无存，甚至情商也忽高忽低不可预料的，就比如他曾想过直接给红毛打钱，如果他真的缺钱的话，这样效果直接且明显，见一立马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在贺天家的落地窗前一脸冷漠的说如果贺天想包养别人可以换个脾气温顺点的。
贺天觉得只要能帮到红毛就行，具体红毛心里怎么想的自己都没关系。
见一噎了一下，“就算你现在的样子很深情可我还是想问你的脑子是你上厕所时跟着你的尿一起流走了吗？”
最后他采取了见一的建议，采用迂回战术，让红毛帮他干点什么，然后付给他钱，这样皆大欢喜。
贺天照做了，可事后见一还是冲他吼，“不是送纸条这种弱智事情！你可以让他每天给你做饭啊做饭！！送纸条有个屁用！！！”
做饭不行。
贺天当然知道这是个让彼此好好相处的好机会，他也曾把红毛生拉硬拽来自己家里做过那么几顿饭。但是后来他就放弃这个计划了。
基本看到红毛穿着围裙的时候他的血就往头上涌，红毛用勺子呈起锅里的汤用舌尖试咸淡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起了反应，而当红毛做好饭满脸满足又刻意皱着眉让他过来吃饭的时候——还吃什么饭？他只想把红毛压在餐桌上来一发。
见一说他根本没有掌握到追红毛的正确方法，但贺天觉得这有不怪自己。
他确实没追过什么人，从小到大，基本上如果他喜欢了什么人的话，那么那个人也一定碰巧喜欢自己，或者多数情况下，他只是从众多喜欢自己的人里挑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
红毛是个例外。
贺天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和红毛的关系，他只能用最拙劣的方法引起红毛的注意，比如揍他一顿。
见一当时听了以后翻了个白眼，“上了五年级以后我就已经不会再用拽辫子这种方法来引起喜欢的女生的注意力了贺天。”
道理贺天都懂，可是一面对红毛，所有的理智和经验全部在脑子里搅成一团，起不了一点作用，最后他只能遵从本心，凭着感觉来，所谓所有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大男孩。而红毛召唤出了贺天心里的男孩。

但是现在，拿着手里这张纸纸条，贺天突然觉得有些希望。
他开始翻红毛桌上的书本和杂志，企图找到些别的证据。
什么证据？贺天不敢细想，光是往那个方向想想贺天都觉得自己要兴奋的呼吸不上来。
然后他在一本篮球杂志的中间一页的空白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止一个。
那页杂志上只有一个篮球的图片，剩下的地方全是空白处。
他感到自己有些呼吸急促，然后尽量不让自己的手发抖掏出了手机。
『在么，出现。』

「你不会又让我这么晚去给你送避孕套吧？」
见一的回复让贺天皱了皱眉

『什么时候送过？不是，我有事问你。
如果一个人在纸上写满了你的名字，是不是说明他对你有感觉？』

「也有可能在想怎么弄死你，比如你让我大半夜不止一次给你送避孕套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年头怎么可能还有这么纯情的人，那是我妈他们年代干的事情。」

『我就问你是不是？』

「认真的？
你不是才跟红毛同居？我以为这次你是认真的，别人在纸上写了几遍你名字你就不行了？你不能才上了人家就把他踢了，红毛其实人挺不错的，你别伤害他。」

『我们还没……发生关系。』

「？？？」

『认真的。』

「你吃壮阳药把自己吃坏了？同居一礼拜你没碰他？有病早点治，你要是自己不好意思去我可以陪你。」

『……』

「你不是连人家胸都摸过了吗？该纯情的时候耍流氓，不该纯情的时候柳下惠，贺天你还有救？」

贺天没再回复见一，他点开手机相册，翻出红毛的照片。随便翻了几十张，他起身锁好了房门，然后对着镜子解开了裤腰带。

白色乳液溅到皮肤上传来一阵的温润感，贺天吐了口气，他需要知道红毛到底喜不喜欢他。


贺天不对劲。
红毛咬着笔看着数学老师秃顶再一次肯定的对自己说。
因为贺天从这周开始躲着自己，他们的交流直线下降，并且次次下课看到贺天和别的女生谈笑风生。这对以前的贺天来说没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灵魂互换以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一起的。
红毛装作看着黑板上数学题的样子，细细回想到底是为什么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扔在桌子上的杂志，然后一个没控制住将手里的笔扔了出去，正好打到了在走廊转悠的数学老师。
地中海听到这个动静，转身关心的询问，“贺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事。”好学生福利吗？红毛想起上次在同一个老师课上，因为给寸头借橡皮结果没瞄准同样砸到地中海时，他对自己咆哮不愿意听就滚出去的脸。
但现在不是委屈这个的时候，红毛觉得仿佛有一盆凉水倾盆而下全部倒在自己头上。
如果贺天是因为看到杂志上的东西而开始疏远自己……
他本以为通过这次意外，他和贺天的关系可以改善，即使每天是被迫生活在一起他也能偷偷乐很久，虽然他们的相处过程中依旧是拳脚相加，出口成脏。
他听见一提起过贺天或许有喜欢的人，但是如果自己能跟他多接触贺天或许也会开始关注自己。
好了，现在很明显了，以后可能连那些拳脚相加都没有了，红毛挫败的趴在桌子上。

“你说啥？！”红毛看着眼前支支吾吾的见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喜欢你周末想约你请问你有空吗？”见一自暴自弃的喊道。
“你不是喜欢展正希？”
“……”见一瞪着贺天，简直不明白他现在装傻充愣是什么意思，他忍了又忍，“同不同意？”
“可是前两天你还问我怎么追展正希？”
“贺天你有完没完？”
红毛不敢说话了，他现在一头雾水，，又怕说错话让见一起了疑心。他想起了无数次校园里贺天揽着见一肩膀亲昵的样子，或许贺天喜欢的人就是见一。
他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但他依旧学着贺天的样子微微一笑，“可以，到时候我去接你？”
见一呼了口气，扔了一句“到时候电话联系”就跑没影了。

放学的时候，红毛看到贺天照例在学校门口等他，他在看见贺天的瞬间欢喜起来随即胸口又沉了下去。
贺天看到他过来，收起手机，“今天怎么这么慢？”
“我以为你忙着约姑娘没时间等我？”
贺天一手插着兜，“晚上吃什么？”
红毛见他没理会自己的讽刺，低了低头，“今天见一来找你。”
“嗯。”
“他……他给你表白了，顺便想约你周末出去。”红毛有些忐忑，他甚至希望贺天能推掉这个约会。
贺天转头看着红毛，“你怎么回的他？”
“我帮你答应了”红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对这件无所谓，“看得出来，你挺喜欢他的，我向来成人之美。”
贺天的目光在红毛脸上徘徊许久，最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嗯，那就好。”
如果红毛对自己有感觉，那么拒绝见一是起码的吧？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红毛觉得今天的夕阳格外的刺眼，让人睁不开眼睛。


Tbc.

番外
『帮我个忙』

「拒绝」


『成了以后你看的那双鞋帮你买，顺便给展正希配双情侣的』

「你说」

『下课来给我表个白，就在走廊』

「啥？？？！！！」

「你搞啥？为什么？你跟红毛吵架了？要我表白干什么？让他吃醋？我觉得你解决一下你周围的那些姑娘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

『……算是吧 帮一下』

「我就知道是因为他，只有遇上他你做事不带脑子：）」

『……』







下章差不多就完结了，抱歉这章拖了这么久(ToT)